即使是在都市裡打滾將近三十多年的藍優盡,仍然保有這個謙卑,守著這個莊嚴,一種奇異的土鳳梨酥,謙卑又莊嚴,又充滿自信的風土體現。 走過小山丘的小徑,邊坡往下望便是彰化平原,藍家父子引我走下蜿蜒的小道要去看移植來的無刺紅皮種,外觀看起來像是孤挺花或是賤命的山野蘭花,平滑的葉鞘,和帶著血色的綠葉,三四株夾在野放的龍眼荔枝樹下毫不起眼。這個血系品種現在台灣恐怕所剩無幾了,種出來的鳳梨酸味居多。約莫可以想像是康熙年間,唐山過台灣放在麻布包裡,橫渡黑水溝帶來的品種。就這樣三百多年過去。
藍家人都有著高長的身形,和南方的漢人不太一樣,初見面時,我便意識到不太尋常的族群氣息,搜尋了記憶庫裡便清晰了。藍家是福建漳浦人,一路便明晰可以追索到鄭成功的漳浦藍家,後來藍家跟著施瑯攻打鄭成功,破肚將軍藍理的族親們便留在八卦山上。這藍家是畲族人。就我自己認為這家族一脈是莊嚴。藍的像八卦山上的一抹藍天。
“守住”在這個快速變動的台灣,常常意外的變成了美德, 人們對於守住所謂的傳統其實是常在無謂之間,不像現在中產階層的文化品位,動不動說要保存,說得漂亮些的叫做活化,總之叫得滿天賈響的,卻總不是嘴裡說的那回事。而一個老農可能無意之間就守著老品種一世人,交給兒子時候也沒說一定要或一定不要。但我們卻無視這其中經歷的清苦,克守和認份。 所以任何一種說著小農的優越或說著返古天然手做的無毒害時,我總帶著不想說盡。
好吧,就是獎狀,我們到現在還可以看到這兩張獎狀,和這片土鳳梨園,其實不是偶然而是個莊嚴。